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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美国的喧嚣生活抛在脑后：加拿大落基山林湖冥思

【美国贝佳养生Club】专栏作家/吉米

缘起：将美国生活的快节奏和都市喧嚣抛在脑后，一享加拿大的散漫和闲逸

洛杉矶飞温哥华的航机上，我得空问妻，这一趟除了温哥华的商旅之外，还要去哪里？怎么个走法？妻说要去卡加利(Calgary)、落基山的班芙(Banff)、嘉仕伯(Jasper)，而同行的友人程，还要去加拿大中部一个“鸟不拉屎”的地方。

“你啊你，吃现成的，走现成的！”妻如是说。我笑笑，飞机正翱翔在美加交界的一万多米高空。

枫叶翻金的加拿大，拥有和中国相近的九百九十八万平方公里土地，广袤无边，散居着寥寥可数的三千万人口。除却东、西两岸随便记住的几个大城市，她的中部以及北部，我的记忆和想象陷入冰川雪原般的苍白……几乎等于零。

这一趟加拿大之旅，和温哥华销售经理跑了一天市场，中午连带着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，傍晚就被妻裹往阿尔伯塔省(Alberta)的卡加利了。这才知道卡加利是加拿大排名多伦多、温哥华、满地可之后的第四大城市，盛产石油、油沙，IT业也很发达，还举办过冬季奥运会。

入夜，我和妻把美国总部发来的所有e-mail处理完。第二天清晨，我俩将美国式的快节奏、都市喧嚣抛在脑后，坐着“欢乐旅游”的小巴士，踏上世界最美的冰原景观公路，直驱班芙国家公园，一享加拿大的散漫和闲逸了。

林湖冥思：落基山在苍茫水色中冉冉升起，我在寓言诗般高耸的山峰中跋涉

从卡加利出发往西，走一号州际公路，再转北。绿原无边，收割的牧草被捆圈成圆团，金灿灿地散落着，东一垛，西一摞。看不见人迹，偶而有些牛羊在你的眼底悠游而过。

弓河(Bow River)是卡加利的母亲河。河边掩映着青葱秀丽、婉延无尽的松杉，清澈的河水忽蓝忽绿，一直如影相随，在座车幽凉的一侧，诉说来自冰原的地理信息，反射着波光水色。地平线那一端的雪山巨峰，遥远而朦胧地召唤着我们的视线，天地无限辽阔。百多年前，白人探险者要花数月艰难行程才能抵达的洪荒境地，我们举手可得，不费吹灰之力。

“我是学地球物理的。”中国东北来的导游Lynn，在我的追问下，说出了他的专业，我的眼前，立即叠现星球大幅旋转，以及地壳嘎然开裂的意象。从那以后，当我们的座车在荒原上流星般划过，驶入大山胸腹，壁立的落基山山体擦额而过的一段段时光，Lynn都在给我们讲冰原、冰川的演变史，而所有提到的时间单位，最短的，也是以百年计。

这就到了鸦爪冰川(Crowfoot Glacier)。我们在高速公路边停车，眺望山峦峰巅。高空之上，白云生处，有一些冰雪从山脊那一边漫涌过来，兵分两路，堆积在褐黑色的山凹里，最前头的，几乎堆叠在悬崖边。

据地理学家考察，一百年前，这“兵分两路”的冰川应是乌鸦的三只“爪”，只因为地球日日变暖，冰川渐渐融化，鸦爪由三只变为两只，我们看到的景象就逊色多了。在天地造化和鸦爪的伸张收缩之间，我们这些突然闯入大山的都市忙人，既无言以对，更无从插手。

我们来到了弓湖边。象往常一样，我看见碧蓝的湖水就会魂不守舍，浮想联翩，象在西藏的羊卓湖，象在美国黄石公园的大小湖区。但是我对乍蓝还绿的湖水的认知一直停留在表层。我只知道这湖水变化莫测，深不见底，冰冷透骨，有一种不可捉摸的“妖冶”，却不知道这“妖冶”的成因是什么？

导游Lynn告诉我，高山冰川融化时，会带下含有各种金属元素的矿石，够大的沉淀湖底，细小的就会漂浮在水中，阳光一照，就会发光，蓝蓝绿绿，这些细小的矿石，叫波形石，英文叫“moraine”。

妻、女，以及友人程、她的儿子都走散，我一人踱步去湖边。洛杉矶还是酷暑难熬，弓湖边已是冬阳软照，凉气直逼裤脚管了。穿过丛林，一湖的清水，满满地涌到脚前，意识相当清晰地作了辨识：“没错，这是湖水！”远处的湖水蓝绿得很，眼前只见浮动于碎石细沙之上的透彻清明。

漱漱声，很是清丽的漱漱声，宛如青蚕咬噬桑叶般，在水面传播。那响声起于遥远的墨色林间――山风掠过蓝绿的水面，鳞光点点，漫衍到眼前，就敲起阵阵轻浪了。越仔细听，响声越大。很久没有这样亲近湖光山色了。在弓湖静寂的湖岸、沙滩、细浪里，我被一拨出游的人群遗失。我清晰地分辨出自身的轮廓线，被镶嵌在弓湖的镜框中，茂密的原始森林就是她的界边。

我体味着自己的前世今生、海外浮沉的岁月，渐渐陷入深沉的冥想，魂灵潜入湖底，肉身仰浮在水面……我感觉到脊背的轻触，那是五千万年前的一场地壳运动，向西推进的加拿大板块和向东推进的太平洋板块相遇今宵，落基山在苍茫水色中冉冉升起……我在寓言诗般高耸的山峰中跋涉，猛烈惊醒……细浪轻咬湖岸。

忽然间，前头的湖畔灌木中浮现一些彩色的衣裳和笑脸，那是妻、女和友人程。片刻的静寂化为乌有，我被叫去拍照。妻朝我吆喝：“领子，领子有高低！”女儿在边上嘀咕：“长这么大了，老爸连个衣服也不会穿！”

这一路在崇山峻岭中走得很远，我再无暇回到林湖边去捡拾那个起了头的鸟巢般的冥思。（请看续篇【把美国的喧嚣生活抛在脑后：加拿大落基山冰川体验】）